论懒人的自我修养

[翔皓]交易之后

预警:俩都不算好人❈

刘皓与叶修互相没有箭头。另外写这个是为满足自己的恶趣味,不要拍我(顶锅盖)



刀片大的雪花利刃般杀来,削得人死去活来。路上只寥寥几个行人,个个都恨不得把自己裹成太空人,加紧了脚步,只求赶紧回家感受空调的温暖。而清一色的粽子里,有个人简直像冷热感缺失一样,要风度不要温度地穿了件一看就很冷的修身风衣,连个围脖都没戴,头发也不知道贡献了多少发胶,在风雪里依然坚挺,只是雪落上就不下来,打眼一看像座行走的冰雕。


冷吗?废话!刘皓牙花子冻得直打颤,俱乐部大门到街尾咖啡馆,短短几步道差点没要了他的命,他本来也不算多有修养,此刻更是在心里把罪魁祸首孙翔骂了个狗血喷头。

今天他本该待在嘉世摸着鱼吹着暖风,好整以暇地等着看叶修滚蛋,谁知道上午突然接到个电话,一问,居然是孙翔。他惊疑交加,刚要开口寒暄,孙翔没废话,甩了个地址说要跟他谈谈就挂了电话。

谈谈,跟他?有什么好谈的?现下唯一一件能跟他和孙翔挂上钩的,也无非就是孙翔的转会,不过这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吗。明天过来签完合同,以后就是队友了,这节骨眼上难不成还有别的变故?刘皓飞快地在脑里过了一遍最近的事,没抽出任何蛛丝马迹,不过他自信自己擅长见招拆招,为了给新队长留下不错的第一印象,他精心捯饬一番便直接上路了。


熬过了一段路,刘皓带着剩下半条命来到了约好的地方,那是个相当低调的小馆子,他记得每次路过里面都没什么人,也不知道怎么经营的,倒是开了很长时间。

这么隐蔽,孙翔心里有点数嘛。刘皓站在门口,边想边跺了跺脚,把身上的雪扑了个一干二净,对着玻璃门理了一下发型,整理了一下衣领,确保自己形象尚佳后才满意地推开门走进去。

这咖啡馆一看就没有往网红店发展的念头,装潢相当主流,结构也很简单,刘皓环望了一下,一眼就看到了最角落那桌一个穿着羽绒服玩手机的人,黄发张扬,眉深目阔,是孙翔。他迅速把自己调整到社交状态,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走去,在孙翔感受到有人过来而抬头的瞬间露出一个十拿九稳堪称完美的微笑。

刘皓很聪明地提前使用了那个称呼:“队长,找我?”说罢脱掉风衣将其挂在椅子上,又拉开椅子坐下来,整个过程十分流畅,刘皓自认为能打十分。

没想到孙翔竟然并不买账,他顿了一下,说:“还没签合同,不要叫队长。”

我去,抬你你不要?刘皓观察他的神色不像客气,心中意外,却从善如流地改口:“好的,翔哥。”


孙翔看了他一眼,又顿了一下,说:“呃,衣服不错。”

刘皓的衣品在时尚圈没有地位,在广大男性同胞中还行,在电竞圈算是站在了巅峰。他对衣服牌子没有研究,好在有点审美,今天里面套了件白色的高领毛衣,在屋外黯淡雪景与屋内明亮灯光双重映衬下,人像镀银了似的,显得怪高贵的。怎么聊这个,这是资料里的孙翔吗,不是被哪个大妈偷梁换柱了吧?刘皓腹诽,同时又有点用心被感受到的高兴,在雪中冻得冰冷的心也回暖些许,真心实意地道了谢。

不过让他纳闷的是,接下来孙翔都在东拉西扯,谈话无限趋近于尬聊。刘皓岁数不大,但也有幸参与了一次相亲,他觉得这两者的谈话内容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一个结局是吹了,另一个目前还让人摸不着头脑。这可怪了,未来队长下飞机来到杭州,第一件事不是来俱乐部处理转会相关事宜,而是一个电话把未来副队长叫到咖啡馆里聊鸡毛蒜皮,这实在是听着就很有逻辑性。


一杯咖啡见底,而他快要睡着了。刘皓面上不显,心里属实也是不耐烦,他趁谈话的空档忙说:“翔哥,咱们聊这么长时间了,还不知道今天你叫我来有什么指示呢。”

孙翔停下来了,神情叫人拿捏不住是什么意思,刘皓盯着他的嘴型,生怕这尊大神说出个“不急”来,那他也说不准自己这笑僵的脸还能不能负重前行。好在孙翔还没畜生到那种程度,拧起的眉头一松,他说:“那我就直说了,加入嘉世我有条件,我要你。”

要我,什么意思?刘皓有点诧异,试探地说:“这算什么条件啊,翔哥?我肯定是留在嘉世的,你来了我当然也一定会跟你好好配合。之前我只是被叶秋打压而已,相信以后有你的领导,我们都可以发挥原本的实力!”


他越说越觉得事情就是如此,畅想着将来的愿景甚至久违地振奋起来,然而在他热烈期冀的眼神里,孙翔无情地重复道:“不是,我要你。”

之前聊天孙翔都是抱个胳膊靠在椅背上,浑身散发着“我不好惹”的气息,不过那叛逆少年的姿态没让人感觉有多不好惹。而此刻他为表严肃,手肘枕在桌子上,身体前倾,气势却如峡口开闸似的陡然倾泻,仅仅是刀削斧劈般锐利的眼眸揪住刘皓,就让刘皓心悸万分。他直白地说:“我想亲你,抱你,睡你,这种要你。”


轰的一声,刘皓大脑一片空白,那天生让他在社交场合游刃有余的能力成了泡沫,叫孙翔话里的贼光一下照成水汽。孙翔铺垫了半天的图穷匕首见一击即中,比龙牙的僵直还效果显著,刘皓非但笑不出来,更说不出话,嘴巴张半天却一个音节也无。荒谬,除了荒谬还是荒谬,此感无关利益考量,刘皓认为无论是谁对他说出这句话,他都会像现在这样震撼到无以复加。

不知道过去多久,也许是几分钟,更可能是几秒,刘皓才渐渐找回自己的声音,难为他还能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抱着一线侥幸回话:“翔哥,别开玩笑了,行吗?我开不起这个。”

孙翔表情未变:“我没开玩笑,你不答应,我就不转会。”

刘皓顿感一阵眩晕,哪怕是告诉他荣耀公司明天破产都没有这么……离奇,就是这个形容词,离奇。太扯了,浑身上下没一个毛孔像给佬的孙翔认认真真地对一个男人说想睡你,还硬是把钉了钉的转会变成了此事待定,如果这个月是十三月,或者今天是星期八,再或者此刻是二十五点,他的接受度还不至于降为负数。


在无限崩溃的边缘挣扎,刘皓以惊人的自制力抵住了摔桌而去甚至是破口大骂的念头,如往常无数次面对棘手情境那样,强迫自己在一团乱麻里艰难地理清利害关系,蛮横地将死机的电脑重启并工作。他掩饰性喝光咖啡底儿前,眉宇间的慌乱简直像受热的雪一样垂垂欲滴,可放下杯子后,却变脸一样换上凝冰般镇定的表情。

尽量把声线放平稳,刘皓循循善诱道:“翔哥,真的不要开玩笑了,从来都没有拿个人的事去和战队的决策做交换的,就是现在的公司也没有用员工的婚事做生意的啊,那不合理,也没有员工会同意的。”

“而且转会的消息早就传出去了,大家都知道你是嘉世的人了,反悔对你的影响确实不太好,也很不利。翔哥不是很想接手一叶之秋了吗?还是不要冒险了吧。”

他顿了顿,留给孙翔足够权衡的空间,才说:“我没想到翔哥这么幽默,一来就讲了个冷笑话,哈哈,我们队里不是经常讲,都给我吓到了。讲也讲完了,咖啡也喝完了,咱们就去嘉世看看吧?”

刘皓觉得自己这急忙编出的一番话,虽然不是毫无瑕疵,但表达了态度,讲明了利弊,还给了台阶,孙翔那一时发热的大脑受到自己这现实三连,也该在冷却液里泡回正常温度,毕竟他也不想想,他孙翔能不去嘉世吗?

孙翔能不去嘉世吗?


孙翔奇怪地看了对方一眼,像是不明白刘皓怎么还有这么多话说。他开口,语气里扎着尖锐的嘲弄:“我说,你没搞清楚吧?你是不是还当你们是三连冠的豪门呢,你自己看看,总排倒第二了,别说其他战队了,就是越云都比嘉世强。我放着那么多机会不要跑来你们嘉世,真当我做慈善啊。我要不来有的是战队敲锣打鼓上赶着要我,懂不懂?”

话说到这,他停出一个空隙,齿缝间咬出几分恶意:“我是很想要一叶之秋,但也不是等不起,可你们嘉世等得起吗?除了我,谁愿意来,除了我……”

“谁比得过,叶、秋?”


孙翔满意地将刘皓听到最后那句话后瞳孔瞬间的变化纳入眼底,他枕着胳膊后仰,懒懒地躺在椅背上,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连一句“现在你要不要考虑用你的婚事做生意”都没有补。

事实上也确实不用,那两个字,是七窍锁的锁心,是五步蛇的七寸,是绝对理智中唯一的相对,藏着能让一个令人赞叹的精巧算法失灵的全部奥秘。刘皓仍坐在咖啡馆里,衣着体面,事业惨淡,路过的人都不会知道四年前他就这样坐在青训营的电脑前,穿着洗了又洗的白T恤,在泼天蝉鸣中可爱地笑起来:尽管被叶哥评价了用心不足,但还是进入了战队,相信只要好好表现自己,一定会取得叶哥的认可叫他刮目相看的。谁知道“叶哥的认可”是一片不会抵达的梅林,“叶哥的训话”是他干粮袋里仅有的陈皮,尝一口苦掉舌头,两口品不出回甘,三口忘掉了甜滋味,苦与渴在长久而微妙的相杀中激化出入骨的毒,要他一碰触那两个字就有令他痉挛的痛苦发作。


刘皓想不明白,他不是一开始就有这样深的怨恨,也曾又敬又爱地追随着对方,可每场比赛中尽力打出的亮眼表现都会被批一句心浮气躁,明里暗里的示好和递上的笑脸也被毫不珍重地打回,好像所有奔跑的脚步都在用力冲向了反方向。他想,真的是我做得不够好吗,不是,是叶哥……秋,一定是叶秋在借队长的身份打压我,对,是他没有商业价值,怕稳固不了自己的位置,所以要打压我,不让我出头,不让我影响他的地位。陶老板也是这样说的,一定是,都是他的错。他恨恨地握拳,叶秋,是你先的,你这样对我,也别怪我不客气。

而数不尽的阴谋阳谋终于即将堆就出想要的结局,终于能出了这口积压已久的怨气,怎么能差在最后一步——

他死都不要再尝到那种抬不起头的滋味。



刘皓倏地抬头,狠厉地说: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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